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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应坚持难度写作

来自网络 2008-06-04 10:5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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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儿童文学创作的主力基本上是由上世纪90年代后开始步入文坛的青年作家承担,这批人被称之为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为新时期中国儿童文学开辟了一片充满生机活力的园地。但其文学创作的弊病也是显而易见的。儿童文学应是难度写作,是灵魂的舞蹈,是一种高尚精神的建构。21世纪的新生代儿童文学创作应该是不断走向金字塔顶的艺术行为。

  近几年来,儿童文学快步进入了多元化的轨道和深沉的审美世界,应该归因于作家们的写作自觉意识与主体意识的不断增强。的确,当阅读《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中国儿童文学》、《少年小说》、《童话王国》等刊物发表的少儿小说、童话等作品和各出版社出版的少儿文学作品集时,我们无法回避这么一个事实:新世纪的中国儿童文学开始由新生代作家来唱主角。上个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出道的作家,甚至是80年代和90年代前非常活跃、受到广大少儿读者喜爱并获得美学成功的中年作家,虽然还时有作品露面,但像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初期那种规模性集束炸弹式的影响显然已不存在。特别是在童话和小说两个门类里,新生代作家们带着青春期的生命的冲动和自信,带着自己独特的文化修养和审美体验,走到了广大少儿读者面前,给新世纪中国儿童文学开辟了一片充满生机活力的园地。

  新生代儿童文学的成绩是相当喜人的。特别是近几年少儿文学出版的升温,“花季小说丛书”、“棒槌鸟丛书”、“小布老虎丛书”、“花衣裳丛书”、“21世纪校园小说系列丛书”、“小犀牛小说丛书”、“杨红樱校园小说系列”、“淘气包马小跳系列”等等,相继在市场上亮丽登场,确实令人刮目相看。可以说,图书市场上占尽风光的不仅只有时尚的休闲读物,还有新生代作家创作的原创儿童文学作品。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基本都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后步入文坛的青年人,代表人物有:儿童科幻文学作家杨鹏、校园小说作家杨红樱等,以及“辽宁小虎队”、“绿色皖军”等有地域特征的一大批青年作者。从近几年发表和出版的儿童小说、童话、散文、童诗等就可以看出,新生代确实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创作力量。

  但新生代儿童文学创作的弊病也是显而易见的,具体地说,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的创作普遍陷入三大矛盾之中:一是艺术自觉性与商业欲望的矛盾。二是语言的探索与封闭的知识系统的矛盾。三是建构个性美学空间与追求潮流的矛盾。正是因为以上三个矛盾,新生代儿童文学自然出现了两种艺术与精神的缺席:

  第一,文体的缺席。

  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大部分挤在小说与童话创作的道路上,于是,童诗、散文、科幻文学和儿童戏剧与影视文学的创作者寥寥无几。在前辈作家里,童诗、散文等文体都有不少优秀的大家,如金波、王宜振的童诗,吴然、陈丹燕、刘先平的散文,等等。事实上,儿童文学中最适合孩子需要的,特别是低幼儿需要的作品是童话和儿歌、童诗。在欧美的小学语文课本里,小学低年级的课文几乎都是童诗的样式;在台湾和香港地区的国语教材里,童诗也占了相当的比重。就是现在按照新课程标准编制的、发行量最大的人民教育版、北京师范大学版小学语文教材里,童诗的比例也是最大的。除了童诗,就是简短的童话和散文。如果新生代作家都挤在小说和童话的圈子里,那么新生代的作品就不可能完全满足少儿阅读需要,就不可能完全走进广大少儿读者的精神世界,就只能仅仅满足少儿即时性消费而失去传世的可能。

  第二,精神的缺席。

  在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品里,很少看到对强者意识和苦难意识的张扬,很少看到对农村少儿苦难的生存环境的关注,很少看到对少儿心灵深处坚强的品格和对美好人性的执守,很少看到谁敢于而且成功地正视少儿生活与心灵苦难、困境、烦忧。他们的作品里有的只是儿童文学作品通常的寻找母亲、寻找财宝、寻找智慧过程中的打败妖魔鬼怪的象征性苦难及善恶模式中恶魔势力的阴谋诡计,而极少表现现实生活中(包括作家自己亲身经历的)切实存在的贫穷落后、愚昧偏见、疾病灾祸、命运遭遇、文化差异而造成的少儿生存的困境与苦难的心灵体验。

  众所周知,当代中国文学中就有许多作家关注民族、关注群体性的苦难体验,显示了文学的忧患意识与作家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体现了文学对人的生命价值的尊重和人文精神。儿童文学本来有良好的现实主义传统,作家对苦难的关注一直是非常自觉的,如叶圣陶和张天翼的童话与儿童小说就树立了“苦难文学”的丰碑。新中国成立后,胡万春、王汶石、任大霖、任大星、沈虎根、李凤杰等作家继承了叶圣陶、张天翼等前辈作家的光荣的现实主义传统,在众多作家都极力从事“颂歌文学”的写作时,创作出了《骨肉》、《三个铜板豆腐》、《掇夜人的孩子》、《满师》、《针眼里逃出的生命》等“苦难”题材的小说,他们从往昔的生活中选择提炼素材,从平凡的人与事中揭示出深刻的时代内容,显示了苦难的悲剧魅力。可近几年来,新生代儿童文学似乎背弃了这一传统,许多作品都具有不可忽视的都市贵族化倾向,儿童文学作品不再是对底层儿童的生活和情感的再现或表现,而是追随都市商业化进程和休闲文化的脚步,淡化苦难,表现快乐,成了许多作家遵循的创作原则。事实上,中国3亿多儿童的大部分是生活在经济落后的农村和小城镇里,即使生活在城市里的儿童,也有许多生活在贫困的、经济拮据的下岗家庭,他们无法消受和他们的生活有着相当大的隔膜的贵族化的儿童文学。

  无论如何,新生代儿童文学终究是要走上前台的,未来的儿童文学还需要他们的力量来支撑,几乎所有的读者都对他们寄予厚望。中国作家协会的全国儿童文学奖之所以设“青年单篇奖”,《儿童文学》之所以主办“中青年儿童小说擂台赛”,与其说是有意促使两代人进行艺术对话,不如说是为了扶持新生代作家,为他们走出封闭的创作而搭建一个平台。那么,到底新生代作家该做些什么?或者说,21世纪的儿童文学创作的路应该怎样走?

  我以为,新生代作家至少应该在两个方向努力:

  1.坚持难度写作。

  小说、童话的难度写作至少能让作家感受到小说写作需要超越低俗的、平庸的语言的屏障,给读者建构一个独特的、具有震撼人心效果的精神空间。

  这里着重谈谈少儿小说创作。少儿小说是小说,而小说是艺术,而艺术不只是语言形式,而是需要精神来支撑的。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里就说过:“如果说小说的存在理由是把‘生活的世界’置于一个永久的光芒下,并保护我们以对抗‘存在的被遗忘’,那么小说的存在在今天难道不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必要吗?”小说是有精神的,“小说的精神是复杂性的精神”,而且“小说的精神是持续性的精神”,儿童文学作家和评论家都在谈“永恒”的意义,这就是小说的精神所在!对于新生代儿童小说创作来说,如果作家没有高尚的情怀,没有对美的呼唤,没有对高蹈境界的追求,没有对文字背后丰富的文化信息和清雅的人格的加载,没有为建构好一代儿童精神生命而负有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儿童小说就会迷失艺术方向而堕落为贫乏的、灰色的、没有质感的作家个人的语言游戏,就会堕落为商业时代作家对“孔方兄”的倚门卖笑!这个时代不缺少流行艺术和娱乐消费文化,不缺少三流的艺术门客,不缺少一夜成名成家的机会与获得最大商业利益的手段,更不缺少“为稻粱谋”的写作环境和出版机制,却缺少持精英立场的文化守夜人,文学守夜人!缺少为广大少年儿童呕心沥血创作具有永恒意义和高蹈精神的作品的作家![!--empirenews.page--]

  2.具有历史情怀。

  这里所说的历史情怀,不是指作家对历史的缅怀和对往事的迷恋,而是指作家应该具有历史的眼光,历史的意识。新生代儿童文学都具有当下情怀,有快速地对准当下少儿生活的艺术应变能力,都有明确的市场意识,这的确反映了他们的聪慧和敏捷,但也反映出他们缺少完全的艺术自觉性。创作需要对生活的有距离的审视。与生活拉开一些距离,并不是对生活的疏远,而是为了更切近生活的本质。创作最终要经过时间的淘洗和历史的检验。如果没有这种对历史的清醒认识,那么,新生代作家就容易被淘汰,就容易被少儿读者遗忘。

  总之,新生代儿童文学作家不要只会写儿童通俗读物,儿童文学应是难度写作,是灵魂的舞蹈,是一种高尚精神的建构,21世纪的新生代创作应该是不断走向金字塔顶的艺术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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