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狗前传》五
导读:老苍一点反应也没有,阿力把它拖到路边,紧张的用鼻子嗅来嗅去,希望能发现老苍生命的迹象;看见伤口在流血,赶紧用舌头舔;阿力一个劲的哀鸣,拱老苍,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十七开始第二次逃亡,比上回更落魄,身上的几处伤口还流着血。
根本不知道是在往哪儿跑,不管什么路,只要是路就行;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在飞,已经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四腿如腾云驾雾一般,全身每一个零件都是下意识的在活动。
跑啊跑,十七觉得自己跑到了一条不大的公路上,信由四腿毫无目的地走。走着走着,眼前一黑,滚进路边4、5米深的水渠里。
两天后,十七才有点知觉,慢慢睁开眼,一看:一只长相十分古怪的狗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
“我死了,否则不会看见地狱里的狗。也好,解脱了。”十七坦然接受现实。
“你终于醒了!”那狗说。
“什么?”十七不太明白,“它是不是说——该下油锅了?”
“我真以为你死了,”那狗又说,“亏了身体壮,换了别的狗,还真难说。”
“我还活着吗?”十七觉得那天自己从墙头跳下来之后就已经死了。再看眼前这只狗,活脱一只地狱里的狗:鼻子向右歪着,还有点拧,两眼像有仇一样使劲向两边撇,一只三角形,另一只瘪瘪着,而且一高一低。简直就是个怪物。
等十七弄清自己没死,这只狗也不是地狱里的狗时,也吓了一跳:它是狗吗?
那狗看出十七的心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你是不是有些害怕,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是坏狗。”
十七想:“就冲它救自己,也是好狗。”于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叫老苍,在这一带住,你叫什么名字?”
十七想起来说几句感谢的话,刚一起身,就觉得浑身一点劲也没有,接着又趴下了。
“哎!你饿了吧,这有两个包子,先吃饭,有话慢慢说。”
十七大口吃着包子,那只叫老苍的怪狗在旁边说:“前天出去找食,看见你在水渠里趴着,浑身是伤,昏迷不醒,你这么大块头,费好大劲才拽上来;你是不是和别的狗打架了,唉,不就是为口吃的吗?我给你说,到哪儿也饿不死……”
吃了东西,十七身上有些劲了,连忙跪下,说:“老苍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哎,兄弟!这是干什么?看你那样,我能见死不救!快起来,快起来!你呀,就好好在这养一阵子吧。”
“谢谢!”十七说着又要下跪,老苍赶紧把它扶住。
“多大啦?”
“不到两岁。”
“噢,正是好时候。叫什么名字?”
“老苍大哥,我没名字。”
“那你妈叫你什么?”
“我妈叫我十七。”
“十七?这不像个名字。还叫过你什么?”
“还叫过——,”十七想了想,“还叫过‘儿呀’。”
“嗯,你妈这么叫你可以,别人就不行了。”老苍略一沉吟,“看你这么壮力气又大,你就叫阿力吧。”
“阿力?这个名字好!我也有名字了!”
从此,十七就有了个正式的名字叫阿力。
阿力就留在老苍这儿养伤。因为都是些皮肉伤,几天后就好多了,精神也恢复不少。
它俩成了好朋友,天天一起找食,一起住。老苍领阿力熟悉附近的环境,并把这些年在外面生存的经验交给它。老苍岁数不小,在狗类中算是中年偏老的了,所以教阿力绰绰有余。阿力也虚心学习,自己的那些雄心壮志又拾起来,老苍知道后,对阿力是大加赞赏,认为有阿力这样的狗,是狗类的福气,只有阿力这样的狗才能重振狗类雄风,虽然只是一只狗,但也要活出狗的“精、气、神”来!
阿力一直对老苍很好奇,觉得它真是一只怪狗,特别是相貌,怎么会有长成如此模样的狗?老苍早就看出来了,一天下午,它对阿力讲述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老苍生在一个以卖狗为生的人家里,从一下生,老苍就形容古怪,这样的狗不会有人买,于是主人把它扔进了外面的垃圾箱;多亏老苍的妈妈每天趁主人出去卖狗偷偷从墙洞钻出去喂奶,老苍才没饿死。长大后,老苍开始流浪,因为长相丑陋,没有狗愿意和它玩,人也把它当怪物看,老苍自卑的不得了,它受不了别的狗和人那充满惊异的眼神,所以白天不出门,在窝里睡觉,晚上才出去,也不愿意和别的狗交流,整天形单影只;虽然后来白天也出门了,但一看见附近有别的狗,就赶紧躲起来;它就这样孤孤单单的直到现在。
老苍说着咧了一下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唉,从小到大,也没说过这么多话。”老苍揩一下眼角的泪水。
“老苍大哥,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放心,你老了我照顾你,绝不离开你!”阿力满脸都是泪水,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好,阿力,能认识你,我这辈子没白活!”
阿力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老苍照顾好,既为报恩,也为自己的那句承诺。
在那以后,阿力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每天早早起床,出去觅食,找到食物先给老苍吃;有谁敢欺负老苍,阿力拼了命也要讨回公道,它不想让老苍再受伤害,它想让它幸幸福福的度过以后的日子。
两个月后的一天,阿力在附近的农贸市场找到块肉皮,高兴坏了,赶快回去给老苍尝尝鲜,有日子没吃肉了。
回去一看,老苍不在,于是四处寻找,还是没有。觉得很奇怪,老苍一般不会走远,怎么回事?阿力有种不祥的预感。
找着找着来到公路上,前面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老苍!它出了车祸!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子下面一滩鲜血。
阿力大叫道:“老苍大哥!老苍大哥!你醒醒!你醒醒!”
老苍一点反应也没有,阿力把它拖到路边,紧张的用鼻子嗅来嗅去,希望能发现老苍生命的迹象;看见伤口在流血,赶紧用舌头舔;阿力一个劲的哀鸣,拱老苍,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阿力把老苍拖回家,它想等它醒来,那次自己不也昏迷了两天吗?
一天、两天……五天过去了,老苍没有醒来,阿力彻底绝望了,伏在老苍身上痛哭一场,直哭的几次背过气去。老苍就这么走了。哭过之后,阿力把老苍葬在一棵大树下。
在老苍坟前,阿力久久不愿离去。它在回忆这两个月的美好时光,它是老苍生命中第一个朋友,老苍也是阿力生命中第一个朋友。
“为什么好日子总是这么短暂?是时运不济?还是世道就是如此?”阿力感叹。
经过这一次次磨难,阿力成熟了。它已不是那个幻想着“到森林里捕猎”的小家伙,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阿力明白:不管是时运还是世道,自己都要活下去,因为活着,所以活着,没有其它理由;那么多风雨都过来了,就更应该好好活着!
阿力决定换一个环境。临走前,来到老苍坟前,说:“老苍大哥,我要走了,你放心,我能走好以后的路;从你身上,我知道了活着的意义,为什么活着!再见!我以后一定来看你!”